第11章 改变何时都不晚
「...是的，没错，这个决定直接改变了我的人生。」 刻城依旧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脸上反射着淡淡的荧幕微光，眼睛看着屏幕，却又像是穿透了过去，在望着遥远的彼方。 「之后我爱上了足球，每天放学以后都去踢，早上也再不跟君贤一起早起，这也导致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 不过也是，本来就不算聪明，又不再努力的话，能取得好成绩才有鬼呢。 现在想来，高一刚进校的那段时间你确实对我非常失望，甚至可能算得上幻灭，认为我怎么可以这么不上进，跟小学的时候完全天差地别，竟然会这么荒废自己，但我那时确实有些心死，这种感觉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你能懂我。 被真心喜欢的人不闻不问地抛弃，眼睁睁看着自己那颗灼热的心脏慢慢冷却，全部的热情都用来烧了白开水，蒸汽散去，只余燃尽的死灰，再也没办法发热。 之后，为了不再体会到类似的痛苦，心里就会筑起一座冰山，不让任何人再进入分毫。 真的非常抱歉，这种痛苦我曾经施加给你过，然后夏幼婷又施加给了我，让我陷入深渊的同时，也让我清楚地认识到我曾经对你的伤害，这是我再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没有用的。 我对你表示由衷的歉意，真的对不起。 或许，这可能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也许并不是真的想要征求你的原谅，而是亟欲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我内心的负罪感减轻一点。 我是不是很卑鄙？ 对不起啊，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没想着要给你写封信，你在伦敦过得还好吗，之前看你发的朋友圈，说总算让他放弃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但却丝毫不影响我在这边拍手称快呢。 不过，我到底是在高兴什么呢，就算你拒绝了别人，但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啊... 好吧，我承认，我的妄想症又开始发作了，请不要太介意，你就当是刚认识的绅士，闹了个笑话吧。 我又想起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了，我们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会永远记得你，我说当然会。 这真是句废话，你这样的女孩子哪个男人忘得掉？ 然后换成我问你：如果你留学归来，在大街上偶然看见我的话，会不会假装不认识？ 你知道吗，你当时的回答啊....真的让我心碎。 你说：假装当然是不会假装的吧，不过那时候我估计已经不认识你了，毕竟我准备在那边呆七八年，那么多年过去，谁还记得高中这么久远的事情呢？ 很抱歉，可爱的小姐，我还记得，不仅仅是高中的事情，我甚至还记得初中的事情，记得小学的事情，并且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你曾因为这件事不止一次地对我凶过，质问我为什么要那么迷恋夏幼婷，问我为什么就是不能走出来，为什么就是不能忘记她？ 我回答你，再一次的回答你：你不也一样没有走出来吗，至今为止你不也一直在怨恨着我吗？ 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清楚的。 你恨极了小学的时候我对你的冷淡，你恨极了那个明明一点也不喜欢你、却不跟你直接说的我，你恨极了那个让你心存侥幸，让你误以为自己坠入爱河的我，所以你才会疯了一样去减肥的不是吗？ 你害怕身材走形，让你回到小学时代那个噩梦一般的时候，所以你才会每天发了疯一样不畏辛苦坚持健身的不是吗？ 你说过：你拼命学习，努力上进，费尽心思保持身材，就是为了能最终收获幸福，在未来找到更好的他，那个真心爱你的白马王子。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没见你去找呢？ 为什么那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追求你，都被你给拒绝了呢？ 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沉沦在过去走不出来，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忘不了曾经的那段过去？ 就像我忘不了你一样，你也忘不了我，你恨我，你说过你会很快就忘了我，再也不记得我，但事实证明你就是在傲娇，尽管你确实反将了我一军，让当初的我心碎了一把...」 写到这，刻城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咬住了牙冠，他狠狠给了自己一拳，打在右脸上，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和眩晕。 “啊呃，嘶嘶嘶，好痛...” 他缓了缓，然后把之前写的傻逼话都删掉了，他不是来抱怨的。 尽管他确实只是想在电脑上发泄发泄情绪，但有些话，他连写出来都会觉得可耻。 好在这封信，他从没打算寄出去。 现在的他，只想再一次回想起过去的那段艰辛但美妙的时光，那段他被人拉着拽着奋发图强的时光。 那时的光阴多么美好啊，虽然身边没有兄弟，周末没有游戏，放学没有足球，所有的娱乐都没有了，但所有的时间又都比任何的娱乐都还要让人开心。 虽然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不过现在想来，或许那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幸福也说不定... ... 九年前，纷煌二中，刻城刚习惯高中住校生活的节奏没多久，上学期的一半也过去了。 只是，在刚刚过去的期中考试里，他的成绩一塌糊涂，政史地不算，语数外理化生，满分600分，他只考了486。 全班垫底。 更尴尬的是，班上倒数第二名的成绩，是526分，整整比他多了40分！ 而且，他还是在学霸最多，平时成绩最好的第八组。 他们组除了他以外考得最差的是雷骁，这厮虽然性格有些神经质，但脑子是真的聪明，平时也没见他怎么学，就考了575的好成绩。 然后是椎玥578，君贤581，伊霜霜584，以及永远都是年级第一的龙泠，597。 每次都是作文扣三分，真是太有她的风格了，这两个月来，与她同组的刻城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学习实力。 只是这次确实有点惨，在班会上，他被王珊毫不留情地点名批评，还在家长会结束的时候单独约见了一下他的老妈。 因为事关班级调整这件大事，回家之后他立马就被老爹老妈数落了一通，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停掉了零花钱，新手机也被换成了只能打电话的老人机。 但这些东西其实他都没什么所谓，对于自己成绩下降这件事，他早有心理准备，并且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他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既然拼命学习也依旧留不住夏幼婷，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他干嘛还要这么苦这么累的学习？ 反正玩到了，爽到了，不亏。 而且还增加了别的技艺，比如某款时下大热的电子竞技类游戏他就打得挺好，周末天天带着发小们carry，超有面子的。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刚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沉迷电子游戏，成绩一落千丈，从小学时候的优等生，变成了老师眼中的差生，直到夏幼婷对他说，特别喜欢成绩好的男生...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足球他也踢得不错，现在他跟方堃已经是绿茵cao场上的黄金搭档了，无论踢半场还是全场，他们一起踢球的那帮男生一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边就皱眉。 哦对了，他刚才忘了说，这次期中考试他有个难兄难弟，就是方堃，刚才说的那个全班倒数第二就是他。 这家伙跟他踢球踢上瘾了，关系越来越好，每个周末还都被他拉去网吧上网，现在也是个网瘾少年。 只是，他在学习上确实比刻城要有天赋一点，晚自习的时候也在尽力用功，所以成绩比刻城要好看得多。 开家长会的时候是星期五，就很惨，本来由于才只是高一，他们现在还有周末双休的福利，但由于考试考砸了，被爹妈禁足要求学习，所以刻城这个周末都无法出去上网，只能闷在家里睡大觉。 只是在星期天晚上去学校的时候，他提前出门两个小时，在网吧玩了一会儿，权当过把瘾。 但他也因此耽误了时间，晚自习直接迟到，幸好他进入教室的时候，王珊顾及到安静的环境，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打扰其他同学上自习。 见大家都在认认真真地看书，他便也拿出书本，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第一节晚自习很快结束，课间的时候，刻城正要出去透透气，却忽然发现小组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刻城，你等一下。” 君贤表情凝重地把他拉住，“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啊？什么事？” 他装傻，不过对他一直就很不爽的椎玥根本不带给他面子的。 “还能有什么事？你这个吊车尾，硬生生把我们组的成绩从全班第一给拽到了全班垫底，再这么下去的话，我们被调出班级了可怎么办！” “你在说什么蠢话？” 刻城冷下脸来，他现在跟这个椎玥算是死对头了，这家伙隔三差五就对他冷嘲热讽，他都烦死了。 “这次我们组的成绩明明才是全班第四好吧，你凭什么说成是全班垫底。” 她抱胸冷笑，“呵呵，现在是第四，等到了期末指不定是全班第几呢！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全班前三名有两个在我们小组，前九名更是有五个之多，就这样我们小组也才全班第四，你说你到底拉低了我们多少分！？” “....” 这椎玥人长得是十分不错，也特别会打扮，但就是性格不讨喜，嘴巴也不留情面，刻城很不喜欢她。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刻城理亏，他也没好意思多说，只是憋闷地回道： “我会尽力赶上来的。” 说罢，他不顾雷骁和伊霜霜的阻拦，直接出了教室。 在阳台上吹风的时候，君贤果然跟过来了，看着他的侧脸，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好说的样子。 刻城当然知道君贤想说的话，只是，他的心里依旧憋着那股气，气夏幼婷不声不响的就离他而去。 他知道这在世人看来很幼稚，因为这么点儿事情就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实在是太不值得，他本该有个光明的未来。 但是，谁规定世人觉得重要的事情他刻城就必须觉得重要呢？ 谁规定世人觉得幼稚的东西他刻城就不能看得很重，一直纠结得纠结得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呢？ 至少，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而读书，为了改善自己将来的生活条件而读书，为了受人尊敬、获得别人的认可而读书，这种理由在刻城看来实在是太蠢了。 至于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觉悟。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胸无大志、沉沦于感情的家伙罢了。 “你的眼神...看起来在冒火。” 课间都过去一半了，君贤才想好说辞，开始试图说服。 刻城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啊，我可没有丝毫的不甘心，也没有生气，椎玥怼我的次数还少吗，我哪次生气过？” “你次次都生气。” 君贤摇摇头，叹着气，把胳膊撑到护墙上。 “被别人看不起，被别人嫌弃，没有人会不生气的，跟我你还装啥？” 刻城不说话了，只是闷闷地看着楼下的花园，厚厚的针叶铺了一层，太干燥了，真该来场瓢泼大雨。 “现在改变，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