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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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你想有什么别的?” 江策受不了那温和又锐利的眼神,他甚至都想直接捂上去。可是他没有,只能别开目光,居高临下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替你擦眼泪,就代表我喜欢你吧?还说让我莫多情呢,我看你才是最多情的那一个呢。” 江策以为她会跳脚,会生气,至少会还个嘴。 可她只是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自然不会如此自作多情。” 江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他干脆闭上了嘴。 薛婵向他辞别:“雨停了,你该回去了。” 她转身入芳春馆,江策下意识想拉住她。可薛婵走得很快,几步就离开了。 途剩那发髻上簪着的太平花,飘然落在他的掌心。 第50章 江策捏着那朵太平花,有些后悔。 其实他觉得她没那么不好,甚至有那么一点好,甚至挺好的。 可是这话说出来,那他多没脸。反正都说成这样了,也收不回来,干脆以后再补说吧。 他俩有婚约,日子还长,等成婚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吧。 江策把那朵花胡乱塞进衣袖里,也大步离开了。 先去找萧怀亭得了。 等过了正午,席宴暂歇之际。 薛婵回芳春馆继续作画,继续完成那幅《百蝶》。她倒是很有耐心,画过了正午,画过了午后。 程怀珠过来见她还在画,有些着急:“这快傍晚了,你再不画就来不及了。” 薛婵道:“不着急,你先去找方姑娘她们吧。” 程怀珠叹了口气,起身仍有不舍。薛婵对她笑了笑,轻声安慰:“放心” 她一走,云生问道:“姑娘是准备拿这幅去吗?” “画了十三个月的画拿去,岂非对他们不公平。”薛婵提笔,搁笔,“画完了,收起来换新纸吧。” 从屏风后出来个宫女,悄然立在她身边。 云生看了一眼,发现是刚才捞起薛婵画的宫人,并且还是去年冬日拉着她和薛婵逃的人。 日光已经开始移转了,薛婵作完了画。云生抱着画出去了,初桃也抱着画出去了。 薛婵将另一幅画交给仍站在身侧的宫人:“我就托付给你了。” 邓润抬起头,眉目清明:“这样重要的事,你信我?” 薛婵点点头,平声静气:“我信你,若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就像当初你帮我一样。” “我想,你会替我送到的是吧。” 邓润抬起头,对上薛婵那平静的目光,伸出手接过画,躬身道:“一定。” 待人一走,薛婵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她身形晃了晃,跌坐在椅中,只觉颇为心力交瘁。 “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她侧过头,从窗子里看外面。骤雨匆匆至,下了一场就停了,此时雨过天晴好天气。 日头一点点落下去。 皇帝负手慢慢看那些呈上来的画,他笑问薛贵妃:“贵妃以为,哪幅画最佳?” 薛贵妃打趣道:“陛下明知臣妾并不精于画道,怎么还要问呢?更何况,若连陛下都选不出来,更何况是臣妾呢?” 皇帝看着她嫣然掩笑,勾起的唇愈发高了。 “贵妃何必菲薄,你兄长薛承淮画技一流。虽画技不精,可品画的眼光不至于没有吧。” 他这样说,薛贵妃便指了指其中一幅。 皇帝挑眉,只稍稍示意,汪叙便取了另一幅画来。 一幅碧水白鹭飞,一幅折花。 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皇帝悠悠道:“终究是萧李二人,共争一流啊。” 水畔的萧怀亭笑道:“李兄,果然不负盛名。” 李雾拱手笑道:“没想到萧世子的画技,精湛至此呀。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倒教我平白空傲了许久。若是早知,也该常登门切磋一番才是。” 两人的对话落到江策耳边,他僵僵勾唇,腹诽道:怎么怪恶心的。 “行啦,你俩怎么互相恭维起来了。”两人身后走上来身着紫衫的隽秀年轻人,正是新科状元沈柘。 李雾和萧怀亭此时纷纷破功,都被自己的言语恶心了一下。 李雾道:“沈兄的书画,也是上上之作了。” 沈柘摆摆手:“这不没碰着你们吗?” “李兄,是薛大家的弟子?”他这样问,李雾也点了点头。 沈柘拧眉道:“听闻薛大家膝下惟有一女,如今正在宫中,怎么却不见其作?” 李雾散了笑,他也是奇怪的。按理来说,薛婵不该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萧怀亭微微抬眼,没有说话。 那头的皇帝从一幅幅画前走过,转了转扳指。 “今日所作之画,都在这儿了?” 汪叙道:“是,各家小姐娘子,还有郎君们的画都在这儿了。” 皇帝没有说什么,他身边的江策若有所思。 薛贵妃悄悄示意蕴玉,准备遣人去问。才走出几步,屏帏后头走出内侍小安,捧着一幅画匆匆而来。 “陛下,芳春馆送了一幅画来。” 皇帝扬手:“呈” 汪叙从徒弟手中接过画,呈给皇帝看。 皇帝的目光就在那画上慢慢流动,只是面上平静。他微垂眼,问江策:“你来看看,此画如何啊?” 江策上前认真看了片刻道:“臣认为,当属头筹。” 可是皇帝却微微冷笑道:“你品画的眼光,看来没有什么精益呀。” 江策却抬首笑道:“臣不觉得自己的眼光差,不然就将此画传给诸位品品。陛下就知道臣的眼光究竟是差,还是好了。” 皇帝笑了一声,薛贵妃淡淡含笑。 汪叙立刻将画传了下去。 那幅画传到萧怀亭手中,他先是一愣,后又摇摇头笑道:“当真是,萤虫与明珠之别了。” 画又到沈柘与探花手中,当即是一声叹:“实乃,天人之作。” 李雾是最后一个传到画的,看到的一瞬间,他就笑起来。 果真是又大大精益了。 那幅画最终传回皇帝手里,他问道:“诸位觉得如何?” 沈柘直接道:“当属第一流!” 皇帝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朕也觉得,当属第一流!” “此画,何人所作?” “回陛下,乃是薛承淮独女,薛大姑娘之作。” 皇帝点点头,将那画递给薛贵妃,笑道:“贵妃,你也瞧瞧吧。” 薛贵妃此时才看薛婵所作《春时图》。 菜花黄,蝶筴忙,稻黍十里青青,炊烟袅袅上。稚童闹,钓叟笑,桃杏绕桥纷纷,纸鸢高飞长。 江策见皇帝高兴,席间众人对薛婵的话惊叹不已。他也不禁觉得高兴,便摸上自己的衣襟,里头塞着提前准备的一份贺礼。 他想,如果这回去贺她,应该能稍稍冲散早上的不愉快吧。 江策低着头,轻轻笑着。 不远处的邓润直等到皇帝高声朗笑,方才松了口气。 她回芳春馆,没有把画带回来,却带了皇帝身边的小安。 小安上前道:“陛下请薛姑娘前往时思楼赴宴。” 此时已有夕阳,在薛婵那苍白无色的脸上镀了层颜色,看起来起色尚好。 她暗中吸了口气,撑起精神,跟着小安往时思楼去。 皇帝很是喜欢薛婵的那幅画,将她的与萧怀亭的都放在一起。众人鉴书赏画,与薛婵交谈甚多。 只是过了一阵,她借口醉酒从席宴赏退下,一步步登上时思楼。 有人站在那一面写了赋文的墙前。 薛婵走到她身边:“今日多谢你,如此奋不顾身。” 邓润:“怎担得起姑娘一句‘奋不顾身’,我也只是有那么几分惜才之心罢了。那样好的画,本该传于后世。若是毁了,多可惜啊。” “画该传于后世......”薛婵看向她,神色认真,继续道:“人也本应该,名传千古。” 邓润对上她平静真挚的目光,没有作回答,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是薛婵却道:“几年前,我也曾读过邓姑娘的《东阳赋》.当真是文采斐然,艳绝惊才,难怪能够一举名冠上京。” 从前...... 从前意气峥嵘,肆意随心。 哪怕是春宴,她也力压京中一众学子。 时思楼上饮酒挥墨,醉饮成章。诗赋自高楼随手抛下,由着春风卷自席间。 春闱放榜,士子风流,却怎么也比不过她倚栏饮酒,随手写就《东阳赋》的风姿。 可一夕之间,鹤坠泥潭。 薛婵只听她道:“从前,也只是从前了。” 薛婵轻轻道:“甘心吗?” 邓润一怔,一瞬间有泪落下。 甘心吗? 她若是甘心,何至于苦苦挣扎至今。即使身在禁庭,为奴为婢,也从未停止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