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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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钺垂着头,云梦江上起的露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 遮住了他闪躲的目光。 “可那终归是你的记忆,你早晚有一天要面对。” 灵归手指拨弄着一支毛绒绒的狗尾草,支颐在膝上,望着空澄月明的浩渺江面。 江上只有一叶乌篷小舟,点着渔灯,在蒹葭浦里明明灭灭,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那就让那一天来得晚点吧,至少要等到我能彻底掌控那股力量的时候。” 风卷银浪,层层簇簇拍在浅泥软草的岸边,将月光揉碎。在陆离浪声里,嬴钺的声音显得有些虚浮,飘摇在江雾里一样。 嘶——嬴钺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吃痛声,方才又不小心拉扯到了那两处伤口。 “你受伤了?” 灵归扔开手里的狗尾巴草,凑到嬴钺身边,把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除却脸上几道刮痕外,似乎并没什么大伤。 突然,她发现嬴钺的腰腹侧面,靠近胯骨的位置,藏黑的面料上,有一块竖着的、长约五六寸的地方,颜色格外深些。 “诶……别摸……” 嬴钺有些慌张地想避开少女探过来的手。 “不许动!” 灵归一把将他按住了。 灵归拿手摸了摸,还湿哒哒,照着月光瞧了瞧,鲜红的颜色,竟是新洇出来的血液。 灵归绕到另一侧,发现在对称的位置,他的腰腹右侧还有一个类似的血痕。 “这是……怎么伤的?” 灵归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两个伤口太过对称了,总不能是被刀剑所伤。 “你受伤了要告诉我们啊,万一那武器上沾了毒怎么办,黔青人用毒很厉害,拖久了伤口会溃烂的……” 灵归直接上手想把他的衣服解开。 嬴钺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不是被外人所伤的……” “哈?” 灵归睁大眼睛疑惑。 “自己……自己长出来的……” 嬴钺十分难为情地结巴道。 他本来想瞒下这件事的—— 他觉得他作为一条纯正的蛇,突然长出了一对翅膀,简直就像水里的鱼长出腿、老虎头上长了角、□□长出毛绒绒的大尾巴一样奇怪得让妖无法接受。 “不行,不管是什么,你得给我看看。” 灵归挣开了按着她的那只手,继续去解嬴钺的衣服。 “停!” 嬴钺的耳垂红得像樱桃,头深深低下去。他伸出食指抵住了灵归的额头,将她推远了些,另一只手无奈地扶着自己的脑袋。 “阿归你好色。” 灵归整个人石化了,他在说些什么啊!她只是想看看他的伤口而已,如今怎么被他说成了调戏少男的坏女人。 村长说过她顽劣,阿娘说过她迟钝,老祭司说过她不够稳重,可还没人说她色! 灵归气得刘海都要竖起来了,刚想跳起来与他论一论到底谁更色,却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上了双眼,按在了原地。 “你别看,我把它们弄出来。” 嬴钺捂着灵归的眼睛,咬着唇。 刺啦——灵归听到布料划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似乎是骨头摩擦的声音。 神神秘秘的。 “好了,你看吧……” 他把捂着灵归眼睛的手拿开,这下轮到嬴钺难为情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灵归承认自己在看到那对东西的时候是愣了几秒的。那是一对暗红色的骨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嬴钺现在是人身的原因,那对骨翅不算很大,竟有些袖珍的可爱。 形状有些像蝙蝠的翅膀,只是支撑起这对翅膀的是森白外露的寒骨,翅尾翼端还排列着几根尖利的骨刺。骨刺上还染着几丝新鲜的血液,应是刚刚伸出来的时候沾上的。 而在排排骨刺间衔接的,是看上去薄如蝉翼但十分有韧性的暗红rou膜,越靠近翅根处越厚,尾端则薄得能看见血管与青筋。 “……哇~” 灵归顾不上纠结刚刚嬴钺说自己色的这件事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这对微微翕动着的骨翅上。 “是很丑吗?” 嬴钺低着头,不敢看灵归的神情。 嬴钺知道灵归喜欢毛绒绒的东西,但是十分可惜,他没能长出来一对毛绒绒的翅膀。 他后来看着树上雪团子似的长尾山雀,心里总是酸涩嫉妒,他本想着,就算要长翅膀,也要长出一对山雀那样的翅膀的。 “很可爱啊!” 灵归伸出指头轻轻碰了下那根凸出来的骨刺,那半边翅膀立马像瑟缩的含羞草般向后躲了一下。 “真的吗?” 灵归看到他原本黯淡的眸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像落进了夏夜的星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灵归的一贯话术。 “你刚刚在树上就骗我了。” “你还挺记仇的。” 灵归哑然失笑。 可她这次的确没有骗人。那骨刺没有骷髅森然诧寂的死气,也不像利刃刀锋那般凛冽肃杀,倒像是块汉白玉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莹润地映着月光。 那足以煽动起烈风劲火的骨翅,如今乖巧地伏在少女手中,坚硬锋利的骨刺像象牙雕般被握在她指缝间把玩。 “这些骨刺也会有痛感吗?” 灵归那指尖戳了戳那骨刺的根部。 “好像没什么感觉。” 嬴钺抖了抖骨刺,认真答道。 原来是类似于指甲的东西啊。灵归又继续向下探索着,摩挲上那骨架间的暗红rou翼,戳了一下,比皮肤更光滑些,很有弹性,纤薄透明得能摸到树根般盘虬的经络…… “……不许摸了……这里有点痒……” 嬴钺把骨翅拢了起来,尾翼紧紧贴在了后腹腰,将那rou翼藏了起来。 原来是这里比较敏感啊…… 灵归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 “伤口现在还痛吗?” “嗯,偶尔动作大了,会扯裂开。” 灵归双手结印施了个小巫术,指尖飞起几只黄绿色的萤火,咻一声飞进那两个伤口处。 “一个止痛的小巫术,有没有好一点?” 的确只是个止痛的巫术,没什么治愈的功能,欺骗性极强。那伤口撕裂的地方一下子麻木了,但是能感受到血还在往外渗着。 “呃,现在的确是不痛了。” 嬴钺苦笑着,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巫术的并不能维持太久时间。他一直觉得,灵归很多巫术都像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我也没学过怎么帮妖怪疗伤,你又总嫌弃乌芝熬的药汤苦,死活不肯喝……” 灵归苦恼道。 “那就别管了,这伤口总会长好的。” 嬴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那可不行!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灵归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拉着嬴钺的手将他拽了起来。 二人回到客栈借了两匹马,赶到了巫都内城。此时,大街小巷上行人渐渐稀少,店家纷纷将檐下的灯挑灭了,摊贩都开始收摊。 “巫都书肆?来这里干什么?” 嬴钺狐疑地看着灵归,她看上去可不像个会半夜挑灯夜读的人。 “快进来快进来!他们要关门了!” 灵归顾不上解答他的疑惑,拉着他,趁那掌柜的挑下灯笼前闯了进去。 那掌柜看着二人进去,本就惺忪的眼皮更耷拉了,眼神里写满了腹诽,呵欠连天地半靠在门柱上,颇为不耐烦地催促道: “姑娘公子要找什么书啊,麻烦快些吧,小店要歇息了。” “马上马上!” 灵归丢下一句话,就隐进了书柜的拐角。 “啊!找到了!” 灵归从角落里翻出一本灰扑扑的函套,拂开上头积的灰尘,露出锦蓝布包的封套来,上头写着《黔青志怪录》。 “老板,我要这本!” “这本是旧书了,姑娘给几个萤石意思一下好了。”那掌柜的急着闭店回家,也懒得再去翻这本书的价目,毕竟是十几年前印的版本了,如今也没什么人买了。 “好嘞!谢谢老板啊!” 灵归抛下几颗萤石就拉着嬴钺离开了。 “姑娘公子慢走!” 掌柜前脚随着二人后脚离开了。 月色下,书肆前,灵归打开那封套上的线圈,里头是本封皮精致的经折式的小册子。 灵归召出一只青凤蝶来悬在头顶,像盏青色的小灯笼似的照亮了身前的小片区域。 “黔青志怪录?” 嬴钺好奇地凑过来看。 灵归将那册子展开,里头一页字夹着一页图,文字很精简,以绘图为主。 “这上头或许能找到和你有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