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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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山背后,还藏着一汪碧蓝湖泊,它更小,像滴眼窝里的泪珠。湖泊旁,有不少石头堆积成的小塔,应是祈福或祭祀用的。 阿九蹲到湖边,伸出手来蘸了些水,含进口中细细品尝着: “喔,这水是甜的。” 乌芝也俯下身子掬一捧水尝尝,然后有些陶醉地闭上眼睛品味道: “果真是这样!这戈壁荒野间竟然会有这样甘冽清甜的水,我方才还在想,白沙湖水咸涩难饮,这白沙山部落的人如何饮水,想来就是靠这个湖泊了。” 乌芝又砸吧砸吧嘴,低头思索一会儿: “这味道,好像有点熟悉?” 灵归朝湖心望去,空荡荡的,碧蓝湖水倒映着雪山和白日,有些疑惑: “刚刚那个小姑娘不是说,这里是禁地,有吃人的怪物吗?你感受到妖气了吗?” 嬴钺摇摇头,目光却落在了湖边那两三排错落有致、乱中有序的白石矮塔上。 “那些东西,有点怪。” 灵归走过去,见这十几座白石矮塔,都有半人高,形状极不规整,看上去摇摇欲坠,很不牢靠,灵归上手去触碰,那白石塔上却骤然浮现红色禁咒,弹开灵归的手。 “像在锁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外来人!别再靠近了!放走了拉昂措里的妖鬼,你们,我们,都会死!” 声音来自灵归一行人身后,浑厚有力,是个魁梧强壮、身骑黑牦牛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身骑白牦牛、手执弓箭的白沙山人。 “喂!你们要听阿翁的!只要不碰我们的禁地,我和阿翁会帮你们找猪妖的!” 金沙公主站在牦牛上大喊。 “不如先去部落里打探打探消息,这样贸然闯进人家的禁地,确实不太稳妥。” 灵归朝身后低声说,三人都点点头。 四人被当作“尊贵的黔青客人”迎回了白沙石城,金沙公主的阿翁昆莫,设下晚宴好酒好菜招待了四人。 这期间,昆莫问灵归,他们要找的竹妖,究竟是种什么样的东西。 灵归要来纸笔,请嬴钺画一副竹子图交给了昆莫,昆莫和金沙盯着那画皱着眉看了许久,又传给周围人看,大家纷纷笑言: “这是什么东西,又细又高,没有枝条,只长叶子,这种东西在这里可活不下去。” 昆莫却忽然发话了,说他十多年前,曾见一个黔青男子造访,那时他还是个少年人,没什么见识,看那异族男子踏月而来,步履所经之处,荒芜的白沙地上生长出碧绿草芽,他一时以为是雪山里来的仙人。 “你们知道那草有多绿,多美丽吗,我只在水草最丰美的河谷里见过那样的草。” “那就是他了!十几年前,时间也能对得上。那您可知道,他后来去哪了?” 乌芝追问。 “这你们就要去问老祭司了,我与那人不过一面之缘,送他走的,是老祭司。” 昆莫答。 灵归问:“我们该去哪找老祭司呢?” “老祭司他一直守在白沙之眼下。对了,你们还不知道白沙之眼是什么吧,那可是我们白沙石部落的神迹……” 昆莫带他们穿过窄而深的巷子,爬了许多层台阶,终于来到了碉城的顶部,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平台。 “看啊,那就是白沙之眼!” 昆莫的声音格外自豪。 那是一只山壁上的白石雕刻出的巨大石眼,被繁复的图腾花纹缠绕着。 石眼和石壁间的缝隙里,不断涌出清冽的水流,看上去,就像这只巨眼在流泪。 从巨眼中流出的泪水汇集为深池,又通过精巧的引水渠,穿流于碉城之间。 昆莫所说的老祭司就跪在巨眼前,庞大而悲悯的眼球,显得他佝偻的身躯越发渺小。 老祭司脸皮褶皱如风干树皮,声音沙哑如风卷枯枝,他凝视石眼默默呢喃着: “神降下的谕言果然从不出错,当白沙之眼第一万零一次垂泪时,远道而来的客人就将接您回家。” 第81章 血蜃烟2 她根本不是人 老祭司的瞳仁是白色的, 眼白是灰色的,空洞得像镶嵌进眼眶里的一块白沙石。 他跪在巨眼前呢喃的语言,灵归听不懂, 昆莫为他们翻译, 老祭司说, 他看到了自远方而来迎神明回家的客人。 “昆莫, 麻烦您问问这位老人家, 可知道十多年前那位黔青男子如今在哪里?” 灵归请求昆莫。 “时间弥久, 风沙里的岩石也已残缺,翱翔的鹰隼掉光羽翼,我虔诚侍奉无上神眼,需要放弃眼中花海和心中过往……” 昆莫一字一句为四人翻译。 “说了这么多,就是他老人家如今脑子不好使了, 全忘了不是?” 嬴钺双手抱胸,不悦地看着那跪在石眼下神神叨叨的佝偻老者。 “神明双眼已然阖上,神明身躯化入土地,远道而来的客人啊,请你们取走一捧白沙,带神明归故土。” 那祭司忽然从身上掬一捧白沙,转身走向灵归, 将那捧白沙递到她手上。 做完这一切,老祭司又跪了回去,不过片刻,如雷的鼾声传来。 昆莫向四人解释道: “老祭司年纪大了, 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客人们,请不要着急, 白沙之眼和时间自会给出答案。” 夜晚,灵归坐在床榻上举着那个装着白沙的小瓷碗端详,如何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白沙,嬴钺凑过来笑着问她: “那神志不清的神棍随便捧一堆沙子给你,你还真信这沙子里有什么神明?” “我当然不信,所以我们还要再偷偷去一次山北的那个湖,他们好像叫……拉昂措?” “金沙听到了,你们不需要偷偷去。” 小女孩的声音突然从窗户外传来,灵归被吓一跳,狭窄的窗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张小小的脸,像只觅食的猫头鹰。 “小鬼,你偷听我们讲话?” 嬴钺觉得好笑,随手抓起一颗干杏子往窗口扔过去,被小姑娘灵活地接住。 “不是偷听,白沙山是昆莫的,金沙是昆莫的女儿,金沙可以听你们讲话。” 小姑娘从窗户里翻进来,轻盈地落地。 “嗯嗯,好,你可以听。” 灵归惯会哄小孩。 “那你说,我们不需要偷偷去,是什么意思呀?” 金沙手里捧着只水晶球,晶莹神圣。 “拉昂措会在夜晚流泪,只有金沙能听到拉昂错月下的哭诉。水晶球告诉金沙,你们能让拉昂错不再哭泣,我愿意带你们去看祂。” 烛火斑驳地映在金沙泛着红晕的麦色脸颊上,她的瞳仁里有淡淡的一抹绿色,像荒芜原野上破土而出的野草。 “这事,你阿翁同意吗?” 嬴钺问金沙。 “阿翁不会同意的,但有一条暗道,只有金沙知道,金沙带你们去。” 金沙捧着发光的水晶球,带灵归和嬴钺穿过弯弯绕绕的窄巷,在一处断头的巷尾停下,四下漆黑静谧,地面有一块雕花排水井盖,金沙小胳膊小腿,却力大如牛,徒手将那沉重井盖搬开,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 吱吱两声,有几只瘦小干枯的老鼠从井里跑出来,灵归用法术照亮,隐约能见笔直往下的石阶。这井里格外潮湿,石阶上甚至长出了墨绿苔草,一股腥甜的水气扑面而来。 “台阶很滑,你们要小心。” 金沙打头,钻进了井里。嬴钺殿后,将井盖一合,光亮彻底消失,井里一丝风也没有,潮湿而沉闷。 向下走了许久台阶,总算来到了平地,狭窄地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甬道,灵归站着头顶几乎要贴上石壁,嬴钺更是弯腰弯得分外辛苦。 “金沙,你们这里,已经许久未降雨了吧?”灵归摸了把石壁,问金沙。 这排水道里虽潮湿,这些水却很干净,带着诡异的甜味,不像是从地面漏下的污水。 “白沙山很少下雨,周围又没有河流,我们生活和灌溉,都要依赖白沙之眼。” 金沙如实答。 “这些涂鸦,是你画上去的吗?” 嬴钺停下,看着石壁上那些连环画般诡异而朴实的岩彩图画,问金沙。 “这里是金沙的秘密基地,金沙会把自己梦到的故事画在这里。” 金沙一幅一幅向灵归和嬴钺介绍: “这是雪山里的神女,这是沙漠里的怪物,她们打得昏天黑地,怪物的血液飘下来染红了戈壁,神女的骨灰落下来堆成了沙雪。” “那这是什么?风吗?” “那是时间,梦里的魇兽告诉我,这些都是藏在时间里的故事,我要像把糖一颗颗装进琉璃罐里一样,把故事一点点画进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