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洛清涵心头一紧。

    他怎什么都看的透透的？

    她扯唇道：“怎么会呢？我贪图富贵，才会嫁予夫君的，想让黛玉入宫，也是盼她日后能得妃位，光宗耀祖，我好跟着鸡犬升天。”

    林如海眸透揶揄，俨然不信她的说辞。

    毕竟她看起来，不似利益熏心的小姑娘。

    那么，她究竟图些什么呢？

    男人对她甚好奇，决定继续观察下去。

    他温和道：“说一说你的打算罢。”

    洛清涵松了口气，忙将自己教导黛玉的计划，同林如海说了一遍，尔后认真道：“夫君，需你亲自去请先生们，我不能插手此事。

    否则我怕外面说黛玉，是一个妾教导长大的，于她名声不利，参选时出什么岔子。”

    “可。”

    林如海淡淡颔首道：“我对其并无异议，但你明日需同黛玉商量一番，她若愿意，我们再照此行事，若不愿，断不能逼她。还有……”

    “什么？”

    “她若真要走这条路，你需护她一世周全。”

    林如海敛眉，吻向她的耳垂，眸透深意道：“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洛清涵：“……”

    她是不是在老狐狸面前，又暴露了什么事，才让他如此信任？

    她故作镇定一笑道：“夫君放心，她日后若有闪失，我愿以命换命。”

    林如海蹙眉，俨然不喜她这般说，却还是恩了一声，缓缓向下吻去，喑哑道：“如此，还适应么？”

    洛清涵心脏狂跳不止。

    “还……还好……”

    他动作不算太亲密，再加上她和林如海，已甚是熟悉了，并不排斥。

    “如此呢？”

    男人温柔道。

    “别……”

    “怎的耳朵根都红了？也罢，不逗你了，睡罢。”

    男人言笑晏晏。

    “好。”

    洛清涵身子逐渐放松，倚在男人怀中闭上了眸。

    这一刻，她莫名感到安心。

    仿佛浮萍漂泊半生，有了归宿。

    男人幽幽望着她的容颜，觉得着实好看，半响道：“的确捡了个宝儿。”

    然，他的眼神不似在看女人，而似在看有趣的物件儿，可见洛清涵在他心中，与其他宠妾并无两样。

    翌日清晨，林如海起床上朝后，洛清涵便穿戴整齐，前往栖云馆寻林黛玉了。

    林黛玉听闻洛清涵来后，心头一喜，忙迎了出来，挽住洛清涵的胳膊，娇嗔道：“jiejie今日，怎舍得主动来寻我了？”

    “我有事同你讲。”

    洛清涵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道：“用早膳了吗？等你吃过饭，我们再说正事。”

    “婆子刚端来一罐燕窝粥，还有四碟清爽小菜，我还未动呢，清涵jiejie和我一道吃吧。”

    “行，今日吃你的小灶。”

    洛清涵话罢，便同林黛玉入屋相对而坐，各盛一碗粥喝了起来。

    燕窝细腻软糯，香笋脆爽可口，鲈鱼汁水饱满，鲜香四溢……洛清涵这一顿，吃的甚是舒服。

    丫鬟将碗筷收拾好后，洛清涵便同林黛玉，细讲了选秀之事，握着她的手问道：“黛玉可有意入宫？”

    她眸底掠过一抹紧张。

    她若不愿意，自己不会逼她，但自己此生此世……都无法回冥月大陆，报仇雪恨了。

    林黛玉一愣，罥烟眉微蹙道：“容我想一想。”

    半响，她冷嗤道：“那等腌臜地儿，我原是不愿去的，但当今圣上推行改革、利国利民，十分勤政，乃千古难遇的明君，我倒甚钦佩他。”

    她虚弱咳了一声，微微歪头，笑望向洛清涵道：“我一直想瞧瞧，圣上生的何等模样，再加清涵jiejie想要我入宫，那便去罢。

    反正就算我嫁入官家，也少不了后院争斗，世间既没有清净地儿，在哪都是一样的。”

    她通透的惹人心疼。

    洛清涵将她软软小小的身子抱紧，眼眶泛红道：“你确定？一旦选了，便没有回头路了。”

    “确定了。”

    林黛玉再度颔首，以扇遮面，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日后若出息了，便封清涵jiejie诰命夫人，让你好好风光一番儿。

    到时，谁再道你身份低贱，我断不饶他。”

    洛清涵鼻子一酸，摇头道：“胡说什么？”

    谁家妾能当诰命夫人？

    不过她这份心意，令她甚是感动。

    林黛玉依偎在她怀中，眸底噙泪，笑而不语。

    她抬起眸，望向空中一排大雁，神色恍惚。

    其实，就算她不提选秀之事，她也会入宫的。

    她母亲并非病逝，而是中毒身亡，凶手……就在宫中。

    她必须查明真相，还母亲一个公道。

    她们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玩了几回合投壶，林如海便回来了，且道明日要去工部侍郎杜廉家一趟，为其父亲贺寿。

    洛清涵掐指一算道：“明日是五月十三罢？”

    她嫁入林家时，杜廉也在此喝喜酒，她曾答应过杜廉，十三号要登门拜访，为他父亲治眼疾的，明日恰巧跟林如海一道去。

    林如海知她心中所想，淡淡颔首道：“确是如此，明日你早些起床，随我前往杜府。”

    他顿了顿，又道：“可有把握？明日宾客众多，若医治效果不佳，恐会沦为笑柄。”

    她名声难得好些，他不忍看她重蹈覆辙。

    第16章 怎又害羞了？

    洛清涵笑靥如花道：“夫君放心，小事一桩罢了。”

    林如海温和道：“你毕竟年龄小，习医时间短，容易出岔子，断不可如此自满。”

    林黛玉依偎在洛清涵怀中，目光灵动道：“爹爹莫这般说，清涵jiejie可厉害了。明日我也想跟着一道去，长长见识。”

    “呵……”

    林如海宠溺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都依你。”

    洛清涵失神看着他们互动，心头揪疼。

    父亲原待她不错，可自从她灵根断裂后，他望向她的眼神中，便尽是厌恶，还差点亲手溺死她……

    林如海是一个负责的好父亲。

    她愈发羡慕黛玉了。

    林如海见洛清涵情绪不对，便将她抱入了怀中，温柔道：“清涵，怎的了？”

    他身上干净冷幽的气息，令人沉迷。

    洛清涵心头一颤道：“没事儿。”

    “想家了？我明日带你回去罢。”

    “不必。”

    “有心事？可能告诉我吗？”

    “我需要几种药材来练手，但左右寻不到。”

    她只有勤加练习，才能尽快晋升十阶炼药师，根治他的肺积，可皇城各大药铺内，根本没有她能用的药材。

    林如海知她并非为此忧心，却未拆穿，笑的令人如沐春风：“需要哪些药材？我尽快帮清涵备齐。”

    “厚朴，血竭，九香虫，砂仁……”

    洛清涵细细道来九种药材，眸色一黯道：“像重楼这等药材，药房便有满满一箱子，但杂质太多，根本没法用。”

    冥月大陆灵力充沛，能够净化杂质，此处却是不能的。当然，她可以用精神力剔除杂质，但效率太低了，不划算。

    林如海狭长狐狸眸骤眯。

    他倒第一次听说，药材还有杂质一说。

    “十年以上的药材，杂质可会少些？”

    “或许会，但极其难寻。”

    “交予我，子时前定将药材奉上，博清涵一笑。”

    林如海薄唇微勾，吻向她的额头。

    尔后，他便起身离开了。

    洛清涵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脸颊泛红，蹙眉道：“刚回来也不知歇歇，说走便走了……”

    林黛玉叹息道：“瞧你，爹爹想让你开心些，你倒怨他不陪你了。好在爹爹宠你，若十天半月不来寻你一趟，你倒要寻死觅活了。”

    洛清涵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谁想让他陪了？小小年龄不学好，净揣摩大人的心思。”

    她只是怕他累着，病情加重罢了。

    林黛玉冷哼道：“当真不想？那我可要为爹爹，物色一位五姨娘了，省得他一大把年龄，没有女人惦记。”

    “小姑奶奶，林家好容易平静了，你可别折腾啊。”

    洛清涵将她抱在怀里，挠起了她的咯吱窝，乐的林黛玉咯咯直笑：“人家不过开个玩笑，倒像割你一块rou似的，爹爹有这般重要吗？”

    ……

    雪雁站在远处，见林黛玉这般开心，鼻子一酸，低头擦起了泪。

    小姐近日天天都在笑，真好。

    天色逐渐昏暗。

    洛清涵陪林黛玉玩了一会翻花绳，正欲吩咐婆子备晚膳，便听见一阵车轱辘声，睫毛微颤，望向了院外。

    只见小厮正推着一车药材，缓步而至。

    他将推车停在洛清涵身旁，恭敬道：“四姨娘，这是老爷吩咐送来的。”

    “辛苦了，下去歇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