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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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晚春初夏, 空气里多了几丝燥热。 林月疏裹着病号服坐在江恪病床旁,捧一份在这个时代几乎销声匿迹的纸质刊物, 一个字一个字读给江恪听。 说是病人保持心情愉悦有助于伤口恢复。 听他念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江恪勉强着摸过床头的水果: “不读了,吃点水果润润嗓子。” 林月疏合上报刊,盯着江恪削苹果的手,一时分不清谁才是断了两根肋骨的人。 “还没问你,你怎么会被邵承言带到这的。”林月疏不想提及不好的事破坏江恪心情,但他怎么也没办法想象出江恪这大身架子被邵承言踩在脚底的画面。 江恪手指持刀灵活的削掉苹果表面薄薄一层皮,留下一团圆润整齐的果rou,又用小刀切成大小均匀的块, 方便林月疏入口。 “他乔装成检查天然气的工作人员, 弄了点喷雾式迷.药, 也恰好当时妮妮在宠物医院住院,我自己大意疏忽了。” 林月疏这才恍然大悟,看到自己被江恪删除好友导致自己内耗这么多天还差点怨恨上江恪, 实则都是邵承言这个王八蛋在背后搞鬼, 就为了引蛇出洞, 再通过他把霍屹森引出来。 现在想来,在洞xue门口发现的情侣戒指, 实则也是邵承言下套的一环。 好大一盘棋,有这毅力, 干点什么不行。 林月疏随意扫了眼挂钟,忽然起身: “我得走了,你先休息,之后再来看你。” 江恪垂着眼眸沉思许久,突兀的、意味不明地问了句: “今天怎么忽然急着走了。” 林月疏表情微怔, 短暂的疑惑后,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是了,以他之前的性格,就算江恪骨折也会时时挂他身上,打骂都好,能把他撵走的人尚未出生。 “霍屹森在等你么。”江恪笑笑,一语道破天机。 林月疏手指一抽,不断收拢。 说到心窝子上了。 江恪望着他沉默的脸,笑了下。 没有多余的赘述,只是从容又简单地道:“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林月疏低头望着病号服上的条纹,良久,松了口气: “我先过去,你好好休息。” 江恪未发一言,只微笑着点点头。 林月疏起身离开了。 江恪望着忽然安静下来的病房,脑海中不断闪现林月疏从门口消失的背影。 这些日子他经常来,也看惯了他来了又离开的画面,今日却总也觉得哪里不同。 他相信以林月疏的性格接下来还是会经常来看他,可也清楚,再往后每次看到他的身影,自己都没有资格再多加期待了。 那根总是随风飘着的羽毛,似乎找到了安顿的落脚点。 …… 林月疏站在自己病房门口,脚步迟迟没有动作。 屋里,阳光清新热烈,晒得床铺发出暖乎乎的味道。 身形高大的男人同平时一样,将亲手烹饪的小菜整齐码放在桌上,随手叠好被林月疏折腾得乱糟糟的床铺。 他似乎也清楚林月疏的去处,没有催促,整理好床铺便坐下来耐心等待他归来。 一扭头,和门口的林月疏对上了视线。 刹那间,林月疏身体一绷,猛地移开视线。难以言喻的心情,有点尴尬,又有点释然。 回来的路上,猜测了无数遍,今天的霍屹森会不会准时赴约。 不超预料,他还是来了。 霍屹森起身而来,扶着林月疏的后背带着他慢慢走: “我煮了点小菜,医生说你没吃早饭,怎么回事呢。” 林月疏没看他,声音虚虚的:“没胃口……” “好,明天我会把早餐也送来。”霍屹森扶着他在床上坐下。 而后帮他脱了鞋子安置在床,抽了湿巾一根根细致地擦拭他的手指。 林月疏盯着他低垂的眉眼,这个男人在照顾人的小事上总是显得那么生疏,却也看得出在努力做好。 那一刻,林月疏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情,双臂一张,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两方膝盖像一把枷锁,死死夹着他的腰。 “霍屹森……”他轻轻叫了声,同样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何种目的。 霍屹森的身体短暂的紧绷了,很快又放松开。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的心情。他虽出生就站在人生的顶端,可也不是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大多时候还是要凭本事争取。 可就算真得到了手,似乎也并没太多喜悦,好似潜意识里就会觉得,再难搞定的事到最后还是会向他倒戈,只是时间问题。 可今天,林月疏只是主动抱了他,没有意义地喊了他的名字,心便开始不住地膨胀,热流一汩汩往里灌,浑身酥酥麻麻,又瘙痒难耐。 这是他出生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甚至会想,就算这时要他去死,他也甘之如饴。 霍屹森反手搂上林月疏的腰身,纤纤不盈一握。这个人吃再多都那么瘦,可就是小小的他,偏能轻而易举填满整座心田。 “有话告诉我?”霍屹森下巴紧贴着林月疏的脸蛋,发出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温柔声音。 林月疏抱着他,眉头一点点收拢。 长久的沉默过后,霍屹森从他嘴里听到了断断续续又稍显尴尬的几个字: “和……很多人上过床。” 霍屹森笑了下,没急着对此事发表看法,而是反问: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林月疏眉头皱更紧。霍屹森能不能去买本《如何提高情商》学习学习。 见他沉默不语,霍屹森乘胜追击: “你不是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被满足时的感觉是真的。还说,和谁上床不是……” 话未说完,恼羞成怒的林月疏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霍屹森心头猛地一跳,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等等。”霍屹森忽然推开他,“你我好像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接吻的关系吧。” 林月疏深吸一口气,抬手在他脸上不重不轻地留下一个大耳刮子。 “你嘴巴太贱了,不许你说话,找个针缝上!” 霍屹森讨好地抱紧怒气冲冲的小人儿,亲他的眉角、脸蛋、脖子。 林月疏被他弄得痒痒的,紧蹙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索性也不再胡闹,安静窝在他怀里,玩着他衬衫上的领饰。 偶尔还是会想,如果当时出现在洞口、给邵承言下跪的是霍潇亦或是江恪,今天的故事结局也会是这种走向? 霍潇或江恪会不会比霍屹森好一些?霍潇家庭幸福美满,最懂得如何爱人;江恪的真心从不会引起质疑,为了一个人甘愿重头再来的勇气,又有多少人具备。 林月疏抬眼,望着霍屹森凌厉分明的下颌线。 几息,轻笑一声。 不要美化没走过的路,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霍屹森抱着他轻晃几下,语气似哄慰又像引导: “我提出的问题,并不急着催促你得到答案,反复暗示,也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最后做出的决定是否会让你后悔,在这之前,我可以耐心等。” 林月疏安静闭上眼,靠在霍屹森胸前,隔着厚重的骨rou,依稀能听到胸腔里传来的节奏跳动。 “霍屹森……”他轻轻叫了声。 “嗯。” “如果,我的答案是你想要的,那你可以给我我想要的么。” “想要什么。” “比如……从一而终地爱我,但是不能约束我的行动。” 霍屹森看了他一眼,不加言语,等他自己解释。 林月疏食指对在一起碰了碰: “就是说……我每天按时回家吃饭睡觉,精神上无条件地拥护你。但是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管我那天见了谁,和谁上了床,被内蛇几次,为什么嗓子是哑的……” 霍屹森缓缓翕了眼,在分岔路口踌躇许久,才下定决心: “我尽量。” 谁料林月疏倒板起脸了: “你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巧言令色!” “林月疏。”霍屹森跟着板起脸,“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你就考验我吧。” 霍屹森故作生气的脸给林月疏逗笑了,笑得咯咯的。 和谐融洽的笑声被门口忽然造访的人群打断。 林月疏赶紧从霍屹森身上下来,正襟危坐。 罗导带着一帮工作人员进门,笑得贱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