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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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 我突然感到一阵自责。 我居然……我居然因为她没有联系我,而真的“恨”了她。我居然以为她就是那么冷酷,连一句“再见”都懒得说。 可我……我为什么没有再试一次?我为什么没有试着去找她? 我…… 等等。 我猛地刹住了我的思绪。 我的后背又开始发凉了。 我又在干什么? 我在自责? 我在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 我差一点,就又被她pua了! 我清醒了过来。 我被那段悲伤的往事冲昏了头,我几乎要忘了—— 我忘了在abz的派对上,她是怎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踩进泥地里的。 那张被我亲手在浴室里洗掉的“小丑的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走开了。 我从门边走开,离维罗妮卡远远的。我走到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l型沙发前,但我没有坐下。我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她,抱着我的胳膊。 这是我一向表达“生气”的反应。我不会大喊大叫。 但我会撤离。 我会筑起我的墙。 果然,维罗妮卡很快就get到了我的态度。 我听到她在我身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然后,她说了那句我这辈子听过无数次的、她用来结束一切对话的咒语: “i hate u.” 我闭上眼睛,转过身。 我的表情一定写满了“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什么?”她看到我的表情,反而更恼火了,“我是恨你啊。” “……”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i mean……”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她烦躁地抓了抓她那头完美的黑发,“我当时恨你。在那个时候!因为你走了!消失了!在我看来,你就是没有留一句话!你这个……” 她似乎想找一个恶毒的词来骂我,但又卡住了。 她的声音,奇迹般地降了下来。 “……不过,”她突然换了个话题,那双绿眼睛快速地扫过我身上那件蓝色连衣裙,“你今天穿的那件裙子……确实很可爱。” 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转折? 我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这就是典型的维罗妮卡,这就是她道歉的方式。 她永远不会说“对不起”。 她只会用一段和前文完全对不上的说辞,让你更加的无语,让你所有的愤怒都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让你哭笑不得,让你忘了你刚才到底在气什么。 她看到我脸上那“便秘”一样的表情,笑了。 那是一个真实放松的、甚至有点得逞意味的笑。 “要喝点什么吗?”她转身,走向了那个开放式的厨房。 “这里有你最爱的……樱桃味胡椒博士。”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樱桃味胡椒博士........带着奇怪药味的垃圾饮料,确实我最爱的一款。 她居然记得这个。 我累了。 我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我走过去,直直地倒在了那个巨大的沙发上。 “yeah.”我点点头,声音哑得像个老头子。 “yeah. please.” 如果这是一个关于我们俩扭曲的青春片。 那么最后一段的特写,一定会给维罗妮卡。 她站在厨房的吧台后面,背对着我,打开了那个巨大冰箱的门。冰箱里柔和的白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背影。 她听到了我的“yeah”。 然后,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笑容,带着一丝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天真和残忍。 那笑容仿佛在说: “抓到你了,我的小老鼠。” 维罗妮卡把饮料递给我,然后走到了壁炉前,蹲下身,开始摆弄里面的木柴。 她打开了旁边的点火器开关。 “咔。咔咔。咔。” 电子打火石徒劳地闪着火花。 “该死的,”她低声咒骂了一句,拿起一根火钳,不耐烦地戳了戳那些木柴,“这堆破木头。” “咔。咔咔。” 火还是没点着。 我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那些木柴。它们堆得很密,木柴的表面泛着一层潮湿又暗淡的光。 “你那样点不着的。”我开口了。 维罗妮卡戳木头的动作停住了。她慢慢地回过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暗中眯了起来。 “什么?” “你,”我站起身,走了过去,“木柴堆得太紧了,没有空气。而且,你看,”我指了指,“那些木柴是潮的,你得先用火绒和引火物把火芯烧旺。” 她挑起了一边眉毛,把手里那根冰冷的火钳递给我。 “我爸以前带我去露营,”我接过来,一边把那些又大又湿的木柴全部扒了出来,“他强迫我学了一些野外求生的基础知识。” 我从壁炉旁边的木柴筐里,翻找出一些最细小的树枝。我把它们在壁炉中央搭成了一个小小的“帐篷”。然后,从那条蓝色连衣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餐巾纸,上面写着拜伦发给我的餐厅地址。 我把那张写着我夭折的初恋的纸,撕成条,塞进了“帐篷”的底部。 “往后站。”我对维罗妮卡说。 她真的顺从地往后退了一步,环抱着双臂,脸上带着那种“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表情。 我按下了点火器。 “咔。咔。” 火花点燃了餐巾纸。火焰“呼”地一下蹿了起来,舔舐着那些干燥的小树枝。 “看,”我说,“现在,你得给它空气,但又不能太多。” 我把那些中等大小的木柴,慢慢地、有间隔地架在火芯的周围。 “现在才放那些湿的,”我解释道,“把它们放在最外面,用里面的火慢慢把它们烘干。” 火焰开始“噼啪”作响。一股混合着松香的烟味弥漫开来。火势越来越旺,最后,“轰”的一声,整堆木柴都燃烧了起来。 橙黄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哼,”维罗妮卡挑起一边的眉毛,最后还是发出了那个标志性的鼻音,“书呆子的技能总算有点用了。” 她也坐回了沙发上。不是我旁边的,而是我对面的那张单人沙发。 壁炉在我们之间熊熊燃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但这一次,并不尴尬。 我们之间那种对峙的紧张感,随着火焰的升起,似乎被蒸发了。只剩下一种疲惫又熟悉的寂静。 就像小时候在阁楼的月光下,我们也是这样安静地坐着。 我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 火焰在她那双绿色的瞳孔里跳动。她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显得不那么有攻击性了,甚至有了一丝柔和。 她只是维罗妮卡。 而我,只是克洛伊。 那两个量子纠缠的粒子,无论相隔多远,无论经历了多少事,当我们再一次共处一室时,我们还是一个“系统”。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她的眼神吸进去了。 “say something (说点什么)。” 维罗妮卡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把我从她的瞳孔深处拽了出来。 “不然,”她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往沙发里陷得更深了,“我们这样互相盯着,也太女同性恋了。” 第11章 床伴 我猛地收回了目光。 我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总是这样,总是在最温情的时刻,说出最煞风景的话。 “我……”我低头看着我手里那罐苏打水,试图找到一个安全的话题。 然后,我问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问题。 “你这几年……还好吗?” 天哪。!我在心里哀嚎,克洛伊,你这个白痴。 “你还好吗?”这听起来太傻了! 但这确实是我最想问的问题。 我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这五年,她是怎样度过的。她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她和她mama的关系改善了吗? 维罗妮卡听到我这个问题,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哦,拜托,克洛伊。”她嘲弄地说,“不要问这种离婚夫妻重逢才会问的问题,好吗?‘哦,约翰,你还好吗?你的前列腺好点了吗?’太恶心了。” 我被她逗得差点把汽水喷出来。 她看到我笑了,她也笑了。 “不过,”她还是回答了,“我好得很。” 她双手插进了她那头乌木般的黑发里,把它们向后捋去,秀发像丝缎一样从她的指缝间滑落。她靠在沙发上,摆出了一个近乎《vogue》杂志封面的姿势,示意她那完美的外表,那昂贵的衣服,她所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