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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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卡捂住了脸,声音破碎。 “所以我退出了。我装作不在乎,我把她推开了。我看着她一步步变得冷酷,看着她最终答应了和维罗妮卡的婚事。” “而今天……”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痛苦。 “当你站在那里,向她发起挑战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的我也像你一样。如果我也哪怕有一次,敢于为了她站出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 “我逃走了。”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洛洛卡压抑的哭声。 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她总是针对瑟拉菲娜,明白了为什么她在更衣室里要故意挑衅,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么渴望看到我赢。 她把她做不到的梦,寄托在了我身上。 她希望我能替那个当年的她,去赢一次。 可惜,我也输了。 我们都是输家。 我叹了口气。 我伸出手,动作有些笨拙,因为手臂真的很疼。 我的指尖触碰到了洛洛卡的脸颊。 有些凉,有些湿。 我轻轻地帮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洛洛卡愣住了。她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我。 “别哭了。” 我轻声说道。 “至少……你们相爱过。” 洛洛卡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把脸埋在我的掌心里,像个孩子一样依恋了片刻。 那是两个伤心人之间,无声的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 洛洛卡松开了我。 她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那个脆弱哭泣的女人不见了。 虽然她的眼眶还有些红。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废话,小可爱。” 她对我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好好休息吧。婚礼之后……我会送你离开。” 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背对着我停顿了一下。 “克洛伊。” “嗯?” “离开这里是对的。”她轻声说,“你还年轻,应该尽情去感受世界。”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我从床上慢慢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到了阳台上。 夜风很冷,吹透了我单薄的衣服,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这种寒冷让我感到清醒。 我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东塔楼。 那是维罗妮卡的房间。 那扇高高的窗前,黑漆漆的。 东口塔台,空无一人。 我站在风中,看着那个空荡荡的阳台,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月亮升到了中天,直到我的身体冻得失去了知觉。 “再见,vee。” 我对着夜风,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我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房间里,再也没有回头。 第49章 婚礼当晚 第二天,古堡里的宁静被打破了。 从清晨开始,大门就没有合上过,各种各样的豪车停满了前庭的广场。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我站在普客厅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杯根本没动过的香槟,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误入了异世界的普通人类。 这些客人无一例外,全是女性。 我看到几个皮肤苍白得像大理石一样的女人,她们没有眉毛,手指长得离谱,指甲是漆黑的,说话时会发出一种像蛇吐信子一样的嘶嘶声;我还看到一群身材极其高大的女人,她们穿着羽毛编织的披肩,但我发誓,那羽毛像是直接从她们皮肤里长出来的。 还有一些长着鳃的、长着角的、甚至是脚不沾地的…… 她们大多三五成群,虽然物种似乎不同,但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一种虚伪而客套的礼仪。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奇怪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气息。 这里聚集的大多是混血种,或者依附于大家族的小家族成员。她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今晚的婚礼,讨论着两大家族的联姻会带来多少利益。 而我,穿着那件据说是维罗妮卡给我准备的的银色露背长裙,像个精心包装好的礼物,却被随意地丢在了这个角落里。 没人理我。 没有莫妮卡,没有梅西莉,没有洛洛卡。 至于维罗妮卡……哪怕我把脖子伸长了,也没在人群中看到那个黑发的影子。 我就像个行尸走rou,在这片区域游荡。 “嘿,克洛伊小姐。” 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了塞壬。 她今天没穿那身学徒制服,而是换上了一件带亮片的水蓝色裙子,看起来终于像个青春期的少女了。在她身后,站着两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那是她的母亲们。 “塞壬。”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到熟人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这里……真热闹。” “是啊,几十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塞壬端着一杯橙色的饮料,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四周,“您……您在找维罗妮卡小姐吗?” 被戳中心事,我尴尬地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塞壬叹了口气,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同情的语气向我解释道: “您别找了。今天是见不到新娘子们的。”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这是规矩。”塞壬指了指头顶,那是通往上层宴会厅的楼梯,“只有纯血种,才有资格进入内场,去见证新娘们的宣誓仪式。”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 “我们这些混血种,包括您……我们只能待在这里。等会儿会有聚餐,大家吃吃喝喝,庆祝一下。” “那婚礼呢?”我追问,“我们连看一眼都不行吗?” “不行的。”塞壬摇摇头,“仪式很神圣,也很私密。等上面的仪式结束,纯血种的大人们会按照习俗,出去进行满月狩猎来庆祝。” “狩猎?”我的的心跳动了一下。 “对,去猎杀一些……呃,雄性生物。”塞壬含糊其辞地带过,“等她们狩猎回来,新娘子们就要入洞房了。而我们吃完饭就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她被她的母亲们叫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那杯香槟依然在冒着气泡。 周围的欢声笑语突然变得极其刺耳。 “呵。”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精致的礼服,甚至为了配这件裙子,我还忍痛穿了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化了我这辈子最精致的妆。 “希望你在我的婚礼上能穿得漂亮点。” 维罗妮卡那天的话在耳边回响。 我又被耍了。 她让我打扮得这么隆重,让我像个傻瓜一样期待着能在婚礼上见她最后一面。 结果呢? 我只能像个被打发走的乞丐,在这里吃一顿残羹冷炙,然后灰溜溜地滚蛋。 她根本不想见我。 “骗子…” 我低声咒骂着,眼眶发酸。但我没有哭,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把那杯香槟重重地放在路过的侍者托盘上。 “我不吃了。” 我对自己说。 去他妈的聚餐,去他妈的纯血种,去他妈的维罗妮卡。 我转身,逆着人流,向大厅外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开。在这个狂欢夜里,一个劣种的离场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关上门,锁好,挂上门链。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没有脱衣服,也没有卸妆。那股疲惫感像山一样压下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深处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我踢掉高跟鞋,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 睡觉。 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想了。 睡醒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洛洛卡答应过我,明天一早就会送我走。 我想回家。 我想念我那间乱糟糟的、贴满海报的卧室。想念mama做的有点焦的煎饼。想念那些无聊的早课和让人头疼的论文。 我想象着回去后的场景——我会第一时间冲进家门,抱住mama,跟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让她担心。我会做一个乖女儿,以后再也不碰任何奇怪的人,再也不谈任何恋爱。 我就这样,在一种自暴自弃的幻想和自我催眠中,昏昏沉沉地坠入了黑暗。 …… 不知睡了多久。 梦境很混乱,全是红色的眼睛和尖叫声。 “滋滋……” 一阵细碎的声音把我从梦魇中拉了出来。 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爪子在抓挠石头。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的缝隙里透进几缕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