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无论是周希蓝的前夫,还是现在的丈夫,周思茉的丈夫,做周思尔协议对象的庄加文。都游离在外。 他们好像随时可以被换掉。 哪怕没有做错事,哪怕恶人是周家人。 但对周家人来说,这个港湾坚不可摧,无论如何都有人兜底,哪怕怯懦哪怕强取,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世界本来就不公平,道德通常能被很多外力扭转,反而令弱势的那一方反复拷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要么去作恶,要么消磨自己,要么远离。 周希蓝的前夫选择远离,去国外组建新的家庭。 周思茉的丈夫嫉妒到趁妻子不在作恶,咎由自取,要付出代价。 周思尔的爸爸无尽消磨,又被无形的狗绳栓得应激,不知道表面的平衡什么时候打破。 庄加文三个都不想选。 可周思尔总是这样,在她掉入寂寞深渊的时候把她拽出来。 她没有坏到恶毒,也没有好到善解人意。 她只是周思尔。 庄加文知道自己喜欢她,控制不了。 不是发生关系后才意识到,是在关系之前,她反复叩问,得到这么绝望的答案。 喜欢一个人怎么忍心她跌入泥潭,之前她讨厌周思尔的地方全变成可爱之处。 宁愿她一如之前高高在上,也不要为了她和家人决裂。 庄加文没有家人,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不希望周思尔和她体会一样的寂寞。 “好吧,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周思尔没有发脾气,她听着庄加文那边安静的呼吸声,冲着手机亲了一声,“庄加文,你真好。” 庄加文笑了,“你不是骂我混蛋吗?” 有些关键词会触发回忆,周思尔想到自己被攥紧的脚踝,难以挣扎的身体。 好奇怪,明明身在其中,回忆怎么还有上帝视角,那时候的庄加文鼻尖都亮晶晶的,嘲笑自己发水灾,难道不混蛋吗? “你活该,谁让你……” 周思尔钻进被子,莫名的想念牵动身体。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简直像电视里洞房第二天新婚对象就出门打仗或去外地经商的可怜新娘,如果能回来就算了,死在外面那还要守一辈子活寡。 “庄加文,我讨厌你。” 周思尔忽然抽噎,“都怪你,我变得那么奇怪。” 庄加文靠在杂物间老旧的木箱,过去和现在因为电话模糊。 周思尔的声音软软,控诉也像撒娇,讨厌就是喜欢。 “哪里奇怪?” 庄加文把mama织的小狗衣服和围巾都塞到行李箱,周思尔不说话了,只能听到略微凌乱的呼吸。 庄加文压低了声音,笑着问:“难受就自己摸摸吧。” 周思尔愤愤说:“没感觉。” “我腿还打石膏呢,上厕所都很不方便。” 庄加文见过她的病容,“可惜我没资格照顾你。” “你mama很凶,我见你的时候她盯着我,很像一头凶狠的狮子。” 周希蓝对外形象很温婉,这还是周思尔第一次听有人说mama像狮子。 她又被庄加文逗笑了,笑了一会,想起什么,声音冷下来,“她打你了?” 庄加文倒是无所谓,“我不是从你身上讨回来了吗?” 她有时候想得太开了,周思尔都不懂是这么想她能活得更心安理得吗? 这也是庄加文的特别之处。 “你记得的,打在哪里。” 庄加文顿了顿,唇舌开合的声音有点黏稠,“都拉丝了。”周思尔:…… 庄加文是很特别,特别色。 她之前为什么还和祝悦说庄加文很禁欲,一看就是性.冷淡呢? 果然还是祝祝更有经验,说有人牺牲了食欲,就必定在另一个方面变态。 “不理你了,我要睡觉了。” 周思尔匆忙丢下一句话,把电话挂了。 庄加文心情好了很多,拉行李箱的时候周思尔又发消息给她。 ——最后一条! ——我才没有你说的癖好!——晚安!! 【作者有话说】 [黄心][黄心][黄心][黄心][黄心] 第80章 第八十块毛坯 庄加文来的时候行李箱带了上门送的礼物,走的时候装满了母亲的遗物。 父亲问:“不在这里住一晚吗?” 庄加文摇头,“我去镇上打车回县里住。” 新盖的房子外边还是没修整,看着只比毛坯体面一些。 好歹有了一些新的家电,不是庄加文印象里冬天都要缩着脖子洗衣服的窘迫。 “那我送你去镇上。” 庄加文本来只想去村口的公交站坐车,听男人这么说,也没有拒绝。 她把行李放在父亲的车斗上,这时候继母匆匆走了过来,“听说你喜欢吃馒头,本来想着你在这住一晚上,明儿给你做呢。” “着急忙慌的,不过还好,也赶出来了。” “现在外头都有得卖,用不着你做。”父亲看了庄加文一眼,似乎觉得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女儿实在不太像这个村里长大的孩子。 他已经忘了庄加文小时候长什么样了,很多时候,他都忘了之前有个妻子,还有一个并不讨喜的女儿。 女人还戴着围裙,略微局促地擦了擦手,庄加文来吃的时候过了饭点,本来想拿了东西就走,是继母招呼她吃了饭再说。 她和自己的mama一点也不像,看得出干活很利索,也很喜欢打扮。当年她和父亲结婚的时候,庄加文刚到宁市,朋友圈能看得出女人钟情美甲,她送了对方一套全新的高端美甲工具,没有多说什么。 “谢谢阿姨。” 现在庄加文接过还热乎的馒头,父亲和继母的孩子似乎更爱吃手抓饼,馒头的纸袋一看就买手抓饼送的,全国统一。 “客气什么,有空常来啊。” 女人送了几步,看庄加文穿着厚实的大衣也显得单薄,忍不住问:“那你过年还留在这吗?” 庄加文摇头,“我应该会去姥姥那边住几天。” mama死后,父亲和那边也没什么往来,乍看隔着一座山头,白天山也苍凉,更别提现在天黑了,更不方便。 女人哦了一声,“那改天吧。” 没人会约定改天是哪一天。 去镇上的路不远,下车后男人看庄加文低头看手机,似乎在等车,问了句:“还是一个人吗?” 庄加文嗯了一声。 父亲问:“你之前和我说,和你一起住的女人有个孩子……” 这些年互联网发达,村子里也不乏一些大逆不道的,每年都有人不做孝子和孝女。 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人也被迫接收一些信息,晚上在妻子的提示下恍然,想起当年庄加文难得和他吵架,说死也不会回来结婚的。 当时男人以为是孩子mama刚死,庄加文还在气头上,没想到数年过去,她真的没回来。 这次回来,也和死去的母亲有关。 庄加文失语,没多嘴问别的,只是回答:“不是她。” 男人松了口气,又听庄加文说:“可能过段时间就有人了。” 但她也不确定,重复道:“可能。” 她和故乡的联结是母亲,父亲更像是脚边的石子,小时候石子可以修路,大了以后石子硌脚。 有些路不是她想走的,她已经选好了。 她没有说别的,正好末班公交车来了,庄加文上车,没回头看一眼。* 接下来的几天,周思尔很配合治疗,乖顺得周希蓝都觉得不对劲。 女人私下问过周思茉,思尔是不是要去精神科看看。 周思茉把周希蓝带去了精神科,女人做心理测试题做得头昏眼花,连续好几天没提给周思尔介绍更好对象的事。 年尾事情很多,周思茉好不容易把和客户有关的礼单核对完,抬眼就看到睡醒的周思尔捧着手机笑。 “笑什么呢?” 周思尔急忙摘下耳机,“没什么。” 她每天在想什么周思茉哪能不知道,“肯定和庄加文有关。” 周思尔看了周思茉好几眼,听周思茉说:“mama不知道你们的计划。” 已经在三亚度假的老头老太太不知道周思尔发生了什么,周希蓝竭力维持家里的平和,但无论是周思茉,还是傅平烜,都难以和她交涉下去。 这两天膝盖好一些了的傅平烜接了新年的活动,似乎是和乐队有关的录制和采访,周希蓝不许他去,不知道闹到什么程度,昨天来的时候,周希蓝眼眶红了。 刚才周思尔和爸爸打了个视频电话,发现爸爸的录制又黄了。 男人脸上顶着好多指甲痕迹,谁看了都知道是家庭矛盾,这怎么能出现在台前。 父亲回了邻市的家,最近因为周思尔住院回到爸爸mama家的周希蓝不得不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