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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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出来过节,所以桥上人很多,来来往往,相互碰撞。 江策默默走得近了些,替她隔开人群。她走在前头,他走在她身后。 两人下了桥,沿着河岸走,江策跨了两步就与她并肩而行了。 薛婵问他:“想来陛下所授之事重要,所以如此迟来。” 江策以为薛婵是在埋怨他迟来,连忙解释:“事虽繁多,可归心似箭便也在佳节前快马赶回了。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回来便已经天晚。我一身草絮,风尘仆仆的,实在是难以见人,所以回去换了身衣裳。我不是有意来迟的......” “抱歉” 薛婵轻笑出声:“谁又问你这个了?” 江策愣了一下,磕巴道:“那......那是......什么?” 薛婵:“上次你见我,身有伤。距今不过十余日,又因陛下的授命而来回奔波,不知好些了没有?” 江策喜上眉梢眼角:“你放心,好多了。我想今日之后,会好的更快。” 薛婵只笑了笑,又道:“再说了,你我如今并肩而行。已经见上面了,迟来早来的,又有什么重要?” 江策微怔,忽地明白了一些。 “是了,是了。” 其实早先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见她,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要出来。 可是,如果她未出门,他难道就会算了吗? 不会的,他会想方设法见到她。 哪怕,只是远远一面。 不,不够,他要见她,要站在她的身边,要她身边只有他。 所以他快马扬鞭从北地往回赶,途径山川秋色,漫山红叶遍,那时他也明白,自己的思念也如红叶般烧得如火如荼。 当他抬起头,见到薛婵的一瞬间,从来没有那样真切直白的明白少时读诗时,那些诗中绵绵情意。 江策与她走近了些,两人几乎是肩碰肩了。他看着薛婵的侧颜,笑出声。 “你笑什么?” “只是在想,古人诚不欺我,古人大才。” 两人慢慢走着,灯盏绰绰,昏昏朦胧。 因为靠得太近,所以他的手也时不时与薛婵的手相碰、错开。如此反反复复,就让他心生蚁噬般的细碎难忍。 于是,江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想要平复些疯狂跳动的心。 他低下头,看着那只在衣袖下时隐时现的手,慢慢挪移而去,轻轻勾住了她的指,随后握上。 江策还未来得及抓紧,薛婵忽地停了步子。 他连忙撒开手,退了一步,脸烧了起来。 “对不起,我、我、”他颇有种坏事没干成还反被抓包的窘迫,自己实在是太急切了,忘了薛婵有多在意界限。可他又说不出骗她自己不是故意的话来,因为他就是一时昏头,就是故意的。 “二公子,很抱歉,哪怕是现在,我也还是不喜欢你。” “不不”江策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薛婵,他十分认真道:“喜欢不是过错,不喜欢也不是,所以你无需道歉。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足够喜欢你就可以了。我还有很长很长的时日去等待,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等来我想要的结果。” 薛婵却摇了摇头,江策一下子失落了。 他声音又沉闷了下来:“我知道了。” 薛婵却道:“方才那话是真,可我想说的,重要的,却并非那句话。” 江策的心绪起起伏伏,不断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该不该不高兴。 薛婵说得话他也听不大明白了,只觉脑子被搅成了一团。 “那是什么?” 薛婵走近了一些,走到了他面前,仰起头看他。 “我确实,还并未喜欢你.....”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江策的手腕,随后打开他的手心,放上了自己的手,缓缓握住。 “只是,我也并不讨厌你,排斥你。所以,我也愿等待,等待着你说的那一天。” 此时并未燃放烟火,可是江策听到了巨大的响震声。 砰!砰!砰!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低头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看了一下又一下,又抬头看薛婵,她只是笑着等待他接受眼前的状况。 江策走到河边,扶着石栏低头缓神,牵着薛婵的手却从未想过放开。 他明明并未饮酒。可是却如醉了般沉沉腻腻。 江策站直身,转过来,再也忍不住笑。若非他牵着薛婵的手,这时已经绕着上京跑上几圈了。 他没有,只是握紧了两分。 薛婵的手很柔软,自己的手甚至能完全包裹住。 江策坐在内河的石栏上,将她的双手指节都抚开,露出手心来。他低垂着脸,映着河街高架挑着的灯看。 那手心一条条掌纹,再无其他疤痕。 疤痕未有,伤痕犹存。 “你送的药很好用,很快就好了,一点伤痕都没有。” 江策合上她的手,悄悄吐出一口气,只是说:“那就好......” “我们往前走吧。”薛婵动了动,两人继续走。 江策还握着她的手,想要再握紧些,可是又忽地想起来自己手心指节处有太多因开弓、握刀、执枪所磨出的茧。 粗砺而坚硬,可是她纤细而柔软。 江策有些怕磨疼了她,可是她又怕这是一场梦,不握紧的话,也许她就走了,心就空了。 所以,他还是握紧了。 两人牵着手,并肩慢慢走。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描摹着她手,指尖摸她柔软的手心。一点点反复摩挲,不肯放过任何一处。只是在摸到指节时,摸到了两处稍硬的、圆圆的。 那是薛婵手指上的茧,因常年握笔所形成。 “高兴吗?” “高兴啊,怎么不高兴。” “我也高兴。” 他又握紧了些。 江策和她说:“你想放水灯吗?咱们一起去放水灯吧?” 薛婵轻轻:“嗯” 两人绕着长街行至明月桥畔,从卖灯盏的摊子前买了两盏灯。 薛婵选了盏莲花灯,江策本想和她拿一样的,可是却又改了想法换成了一盏方灯。 “你没有想要写下的愿望吗?” 薛婵摇了摇头,她笑了笑:“有的愿望只能自己实现,有的愿望永远无法圆满,而有的愿望已经圆满。” 江策却道:“我有很多愿望。” 他向摊主借了笔墨,背身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两人走到水边,挨着石阶将灯放下去。 昏昏暗暗的河面飘起了一盏又一盏的水灯,灯烛在其中闪烁,随着水流越飘越远。遥遥看去,像是一片星河。 两人挨着石阶相并而坐,绿柳千绦拂水,他们的身影掩映其中绰绰。 江策低头侧目,静静看着薛婵。 她抬起头与他相视。 其实河畔很暗,只有挂在柳枝上的灯盏落下一块块晕黄亮光。里头载着两人影子,飘荡,融合。 “你就不问我,写了什么吗?” “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风晃,柳荡。 纤长而碧绿的柳条就那样摇曳起来,织成了一片朦胧的风帘翠幕。柳条在江策的幞帽上,同帽后的帽翅交缠在一起,摇曳之下打成了结。 江策微微笑道:“太暗了,我看不见,能帮我解吗?” 薛婵抿唇。 他明明知道,她看不见的。 可是江策已经坐近了些,侧身靠向他,略低头。 她似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绕过他的脖子与两肩去摸索着柳枝与帽翅的位置。 薛婵半歪着身子,向前倾。 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可是薛婵看不大清,只能凭着手感去摸索,故而解的慢,解得久。 许是太费劲了些,江策往前挪了挪,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坐近些,你好解。” “嗯” 薛婵摸到了结,一点一点抽出柳枝,解到后头实在是解不开,她便拉扯着想要直接扯断。 初秋的柳早已不复春日柳丝般柔软脆弱,它硬而韧。 她认真了起来,靠上前去,手肘搭在江策的肩膀上借力一扯。解柳枝的模样实在是太认真,认真到江策有一瞬间的庆幸。 还好解的是柳枝,不是红线。 柳枝骤然在她手里断开,扯断的一瞬间便脱力向前磕去。 薛婵扑进了江策的怀里,下巴磕在了他的肩胛骨上,磕得一时疼。 两人猝不及防相拥,江策先是感受到面颊蹭过她发髻间微凉的珠花,下一瞬怀里温满盈。他下意识抬手回拥,随即愣了一下,又立即反应过来两人现下的处境,便又放开了手。 江策双手撑在自己身后的石阶上,垂下眼。其实只需稍稍在低侧一些,他就能吻上她的面颊。 可是他仅仅勾唇,无辜道:“这可不是我故意的。” 薛婵推开他,站起来向石阶上走去。手腕却被江策一把抓住,薛婵回头,他依旧坐在石阶上,仰起头来望向薛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