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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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血液凝固了。 “我……我不知道……” “但那是个空房子。”她低着头,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枕头上的线头,“我从窗户看进去,里面全是灰,你们早就搬走了。” “我当时就坐在门廊上。我想,好吧。她真的走了。” “她再也不想被我找到了。”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十九岁的却已然美得令人惊叹的女孩,她正向我展示着她十四岁时,那颗破碎的心。 我能感觉到眼泪。 它们又来了。 我几乎要感动的落泪了。 我伸出手,越过我们之间那片安全的距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我没有不想被你找到,vee。”我哽咽着说。 “我以为,你才是那个不想再找我的人。” “你真是……”她低声说,“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你也是。” 第13章 不正常 “克洛伊。” 一个冰凉的手,拍在了我的脸颊上。 “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 维罗妮卡已经收拾好了。 她换上了一身黑色挂脖式短上衣,搭配一条高腰微喇牛仔裤,让她的双腿看起来修长无比。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带着精心打理出的慵懒波浪,随意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轻拂过脸颊。 仿佛昨晚那个在被窝里的脆弱的女孩,只是我的一场梦。 “几点了?”我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沙哑得可怕。 “八点三十分。”她说,一边戴上一副漂亮的耳环。 “八点三十分?!”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我那该死的诗歌鉴赏课在九点半!半个小时能从这个不知道在哪个鬼地方的森林,回到艾斯顿吗? “我死定了!”我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那件t恤大得可笑,我光着腿,在地毯上疯狂地寻找我那条被遗弃的蓝色连衣裙。 “冷静点。”维罗妮卡“啧”了一声,把我的裙子和鞋子扔了进来。“我二十分钟内送你到校门口。现在,去洗漱,牙刷给你准备好了。” 她指了指一扇门。我冲了进去,花了三十秒钟,用冰冷的水冲了把脸,再快速刷了个牙。 我冲出来。 “好了!” “八点三十一分。”维罗妮卡看了看时间,“刷新了你的恐慌记录。” 那辆黑色的“子弹”又一次在森林的土路上轰鸣。 但我今天早上的心情,和昨晚截然不同。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晨光穿过挡风玻璃,照亮了我们之间的微尘。 我感觉轻飘飘的。 我感觉开心。 是那种喝了三罐冰可乐一样的开心。 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和好了 我感觉自己又变回了13岁,我们正坐在阁楼上,分享着一袋薯片,世界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被我们吐槽的巨大笑话。 “天哪,vee,你不知道,”我一路上都在说,我根本停不下来,“你不知道我的诗歌课教授有多离谱,他长得像只蟾蜍。他解读《济慈》的方式,我发誓,济慈本人听了都想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他!” “上周,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分析《希腊古瓮颂》里那个‘urn’(瓮)字,在‘词源学’上,是如何代表‘zigong的渴望’的……” “哦,拜托,”维罗妮卡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所有男教授不都这样吗?他们总想把一切都变成‘zigong’或者‘阴/茎’。这很无聊。” “你的课怎么样?你选了什么?”我问道。 “我选了艺术史和金融。”她言简意赅。 “艺术史!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么……” “闭嘴,mouse。”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一个完美的漂移中,拐进了艾斯顿大学的主干道。 “我们到了。” 她把车停在了离我上课那栋楼最近的车位上。 “我……”我解开安全带,还有点意犹未尽。昨晚温情的和解,让我对她的依恋达到了顶峰。“你晚上,还会……” “会什么?”她摘下了墨镜,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不那么冰冷,但依旧锐利。 “没什么。”我低下头,“谢谢你载我回来。” 维罗妮卡看着我,没有说话。 就在我以为她会说点什么,比如“别煽情了,滚去上课,你这个书呆子的时候—— “嘿!罗妮!” 一个声音传来。 我转过头。 一个大帅哥。 他高大健壮,一头被发胶精心打理过的棕发。他穿着一件印着艾斯顿logo的橄榄球队卫衣,但那卫衣根本遮不住他那夸张的肌rou线条。 他正朝我们的车走来,脸上带着那种“我拥有这个世界”的灿烂的笑容。 “你昨晚去哪了?”他走到车边,很自然地弯下腰,搭在隔着驾驶座的窗户上。 “这不关你的事,卡特。” “e on,”他笑了,他的牙齿白得像广告,“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又放我鸽子。” “是你自己要等的。”维罗妮卡不耐烦地说。 然后,她转过头,对我这个还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电灯泡挥了挥手。 “去吧,mouse。”她说,“你的蟾蜍教授要等不及了。” 然后,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和那个叫卡特的帅哥,并肩走开了。卡特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也没有推开。 他们看起来……太般配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进教室的。 我坐在了最后一排。 普林斯教授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那个叫卡特的男孩。 那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了。 那个森林小屋的主人。 “我现在的男朋友。” 当然,维罗妮卡她有她的生活。 她的生活里,充满了像卡特那样的、英俊的强壮充满前途的男人。 而我…… 我突然想到了拜伦。 哦,天哪,拜伦。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 我昨晚就那么把他一个人扔在了“老托尼”的门口。 我甚至都没给他发个信息。 我被昨晚那场“和解”的大戏冲昏了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我突然为他感到抱歉。不,我是在为我自己感到羞耻。 我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躲在桌子下面,打开了它。 果然。 有三条未读信息。都来自拜伦。 第一条(昨晚6:03):克洛伊?你怎么了?你上那辆车了? 第二条(昨晚6:25):你还好吗?那个女人看起来……不太对劲。你是不是被威胁了?如果你不方便回信,就随便发个‘a’过来。 第三条(昨晚11:30):……请你,至少让我知道你现在是安全的。我真的很担心。 我的脸颊在燃烧。 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混蛋。 我盯着那个对话框,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我该怎么解释?“对不起,拜伦,我被我的童年好友绑架了,她威胁要撞死你,然后我们去她男朋友的森林小屋里,进行了一场‘和解’夜谈? 我不能。 于是,我编造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谎言。 我:拜伦!天哪!我真的太抱歉了!你还好吗?昨晚……昨晚是我一个老家的朋友,她失恋了,我整晚都在安抚她。我手机没电了。我真的……真的太抱歉了... “叮。” 拜伦秒回了。 我盯着他的回复,愣住了。 拜伦:谢天谢地。 拜伦:你安全了。 拜伦:我昨晚一晚上没睡。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 我看着那几行字。 我突然非常难过。 我难过,不是因为我骗了他。 我难过,是因为他相信了我。 他是一个善良、真诚、会担心别人安危的“好人”。 而我,刚刚从一个疯子的车上下来,并且还为此感到开心的自私鬼。 维罗妮卡说得对。我不是“白栅栏”。我不是正常的,我只是在假装得很努力。 我甚至不值得这个好人为我担心。 我: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拜伦:别道歉。真的。你不需要道歉。我只是很高兴你没事。 我:或许,我们可以……另外找时间再约? 拜伦:当然。 拜伦:等你准备好了。 拜伦:由你决定。 我关掉了手机。 普林斯教授那令人烦躁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突然,很想哭。 上完课,我像个幽灵一样飘回了宿舍。 305b的房门一打开,我就受到了“审判”。 “哦——吼——”普莉娅正盘腿在她的椅子上看书,她用一种“名侦探”的眼神看着我,“看看谁回来了?彻夜未归的克洛伊·米勒小姐。”